realman

10/5 Thu. 2017

昨日向晚淺嚐 Bagan 魅力，今天自當再接再厲，在陽光緬甸小哥帶領下繼續學習佛國的輝煌過去。

而乍看格局統一佛塔，其實夾雜 Mon、Gu、Pyu、Myanmar 等民族樣式建築風格，也散見印度教神龕，

饒是古蹟太多維護困難，或是維修手段粗糙、不顧原始設計復舊成了四不像，眾多精彩依舊瑕不掩瑜：

Manuha Phaya

首先參觀建於西元 1059 的 Manuha Phaya，是蒲甘最早的寺廟之一，兵敗蒲甘王朝的孟族 (Mon) 領袖

當年即在此承受軟禁終生的屈辱。 據說建築因此有我看不出來的孟族風格? 但標誌般的三尊大佛相信人人都

懂得欣賞，當中最大一尊綽號 “Bagan Mama” 的坐佛身長 46 呎、寬 33 呎，

另一間廟裡供奉身長 19 呎的臥佛，氣勢也不遑多讓。

有趣的是，不管坐佛臥佛，超大身軀在其空間侷促的神龕中都顯得擁擠，好比甘道夫拜訪哈比村，

據說象徵孟族國王作為階下囚禁錮的身心，而呈現涅槃臥姿的佛像臉上那媲美希斯萊傑的咧嘴笑，

則代表死亡是孟族國王的唯一解脫，國王根本是行動藝術家來的。

Nanpaya Temple

就在 Manuha Phaya 對面，一不小心就會錯過，但錯過就會被老練的背包客酸沒眼光。

即使在 Bagan 四千多座寺廟裡面，規模不算大的 Nanpaya Temple 仍舊特色十足---

他很可能其實不是佛寺，而是供奉創造之神三面大梵天的印度神廟，然而神廟中央空空如也的祭壇上面

據傳曾經也有一尊立佛，佛教、印度教本是同根生，一個屋簷下惺惺相惜。

另外 Nanpaya Temple 的穿孔磚窗設計也凸顯了 Bagan 早期所謂 “Gu-style” (龜派?) 的建築風格，

甚至可能是本地最早的龜派神龕。 回頭看印度廟本色，工整格局莊嚴穩重，樑柱上則有大量名為

Kirtimukha 神獸浮雕，梵語直譯「榮耀的臉」，造型也就一張猙獰的臉而已，中文名「饕餮」倒是應該

人人耳熟能詳。 當初是濕婆創造出來的小弟，且被濕婆命令吃自己的身體輸誠，直到剩下一張因表示忠於

指示表情無比榮耀的臉，比大學兄弟會入會試煉惡質的多。 猛獸小弟因此愚忠，從此成為印度廟保全一哥，

常見於印度廟門口鎮邪，信徒通過張大嘴的惡獸圖騰走進廟裡也象徵吃遍俗世皮囊的靈魂再造，但可能饕餮猛獸

胃口太好，為避免其一不小心把參拜信徒吃下肚，濕婆遂以鮮花餵食，浮雕上嘴裡吐出花海的饕餮們莫不透露

強迫吃素減肥的強烈厭世：

Thatbyinnyu Pahto

意為「全知全能」，光命名就知其尊貴，建於 12 世紀中期的這個兩段式雄偉工程，每段又各有三階層次，

加總佛塔達 63m 的疊加高度為 Bagan 寺廟之最，也是蒲甘王國中期的代表性 Myanmar 樣式建築，

然而廟匾從未掛牌的疑點，也讓部分考古學家認為 Thatbyinnyu Pahto 其實從未被朝拜供奉，

堪稱蒲甘王國史上最大蚊子館。

白色外牆遠遠可辨，可惜不開放遊客入內，最佳取景點反而是站在寺廟南方 9 世紀的城牆遺址上遙望

整體格局，然後再走近點朝聖也就差不多可以交差：

Nathlaung Kyaung Phaya

比起稍早參觀過 Nanpaya Temple 兼容印度教、佛教神祇的身份疑雲，眼前這間 Nathlaung Kyaung

廟則是 Bagan 地區碩果僅存的正宗印度廟。 最早可能建於 10 世紀，主神毗濕奴，鼎盛期中央神龕和外牆

滿滿毗濕奴神像，現在差不多就剩眼前這尊像樣：

不過主神雖然是毗濕奴，廟裡其他印度神祇也很有戲份。 以眼前浮雕為例，天上三個神仙，沒什麼意外就是

印度三大天神，東道主毗濕奴居右，大梵天居左，主角命格的濕婆則又一次喧賓奪主站 center.

下方橫臥的醉漢也不是屋主毗濕奴，而是大梵天，傳說中曾為佛祖打過白雨傘，堪稱印度教、佛教友好外交官：

Pahtothamya

約莫建於 11~12 世紀之交，僅一層樓的陽春建築談不上顏值出眾，大概就那根玉米梗造型的水塔吸睛些。

但雖然一臉路邊流動廁所的低調外型，給裡頭昏暗空間打上手電筒即可驚喜發現其低調奢華，

原來這裡就有蒲甘地區倖存最早的壁畫之一，細眼大佛也宛如夜遊團康關主，等著你開燈現身嚇人：

Gawdawpalin Pahto

60m 高，在 Bagan 寺廟中名列前段班，在蒲甘佛寺中屬於比較晚期的作品。

規模雖大，但因為 70 年代地震嚴重損毀重建的關係，過於現代的祭壇和樓面驗證了對於當局古蹟修復

專業度不足質疑，金佛資歷看來也滿淺，遠遠看或是登上佛寺高台往外看蒲甘平原可能都還比較有魅力：

Ananda Pahto

連著參觀幾座 Old Bagan 地區名剎與不知名寺廟，接著前進北部平原地區繼續進修佛家藝術。

第一站開門見山選了北部平原、乃至整個蒲甘王國最重要的 Ananda 寺，亦約莫建於 11~12 世紀之交，

十字型構造對稱和諧，比例完美，東南西北四方入口層層引入三道迴廊，鼎盛期多達 1,400 個佛龕，

當中不少主題豐富的佛像、浮雕至今仍保存完好，低頭看浮雕上的孟族文字裝飾解析度清明，

抬頭看黃金塔尖更是其正字標記，象徵蒲甘王國佛寺建設狂潮早期至中期過渡的最高藝術水平。

Ananda 原先的重要地位，係因其僅限高級僧侶與皇室成員禮佛，如今全民朝拜，終年香火鼎盛，

今天與緬甸鄉民們一同從西口進廟，劈面而來就是四方入口都各有一尊的大佛，以柚木製成，手結無畏印，

兩手向前延伸乍看以為是 free hug。

雖然西口和東口兩尊佛都是 17 世紀大火後重修的贗品 (其實也有 300 多年歷史啦，我應該多點尊敬)，

初來乍到還是覺得很有氣勢：

轉入北口，正品大佛手結轉法輪印，而且顏面神經有秘密---近看佛祖一臉肅穆，但遠一點看卻又掛著笑容，

有句消遣話就說佛祖拿了你香油錢會先裝嚴肅，等香客走遠了這才露出爽意微笑，看來佛祖也很會阿：

東口又見新品大佛，右手拇指和中指之間扣著一個小圓球，據說象徵藥草欲助世人療癒苦難，

但這種指法以及兩臂下舉向地的特殊手勢，此廟之外別無二家，神秘感更添 Ananda 的考古玩味：

最後南口與北口一樣又是原汁老佛爺，也一併複製貼上要笑不笑的政客臉，

目送我們出廟還不忘說聲銘謝賜票：

Dhamma Ya Zi Ka Pagoda

出自 12 世紀 Narapatisithu 手筆，暴政雖多，蓋廟還是不馬虎，上方圓頂、下方五角形平台的

氣派緬甸式佛寺走上一圈也可欣賞描述佛祖成佛前世俗本生故事的裝飾浮雕，以及少許壁畫和穿孔磚窗。

入寺直奔拜見主佛未來佛，雖然我實在看不出來跟其他佛陀哪裡長不一樣，但感覺莫名充滿未來性：

Dhammayangyi Pahto

佛寺巡禮接近尾聲，走來中部平原補足未訪名剎，圖一個強力結局。

Dhammayangyi Pahto 是 Bagan 最大佛寺，也是最充滿神秘感的一座---

就連建造時間與修造人士都眾說紛紜，其中最有戲劇性的版本為出自殘酷王 Narathu 手筆，

據說此廟是拿來給自己虐死父、兄、妻等罄竹難書惡行贖罪的，但修建途中又對工匠們施以磚塊之間不得用

泥沙填補、一旦間隙可讓針穿過就剁手伺候的酷刑，殘酷王的罪可說是越贖越重。

樹敵眾多的殘酷王最後遭到暗殺，神奇的是大王駕崩後已耗時三年的 Dhammayangyi 廟內廊也瞬間崩塌落砂，

一說是殘酷王的報應，但這間沾染血腥的佛寺自此難逃業障的迷信，到今天許多部分仍被磚牆覆蓋，

理性如考古學家都不敢輕易驚動怨靈，最初從未真正完工，如今也是 Bagan 地區復舊程度最低佛寺之一。

從唯一通往內部迴廊的東口入寺，沿途壁畫斑駁，除了大佛像之外已沒剩什麼裝飾。

每每欲一探更多佛寺究竟時總有磚牆擋隔，期待未來考古能有更多發現；鄰近西邊出口處，則有 Bagan

唯一的兩佛並列設計，左為過去佛，右為未來佛，孿生兄弟似的讓人傻傻分不清楚：

Sulamani Pahto

Bagan temples 巡迴最後一站落腳意為「王冠寶石」的 Sulamani，是 Bagan 第三高佛塔，

也是蓋廟狂潮晚期最重要的作品，多層次金字塔式建築以及號稱 Bagan 最工整精細的磚工，咸信扮演了

Bagan 寺廟工程承先啟後角色，並啟發了整個緬甸後續構造更複雜、室內採光更充足的佛寺建築技法。

Sulamani 外觀雖雄偉，講到它的最大賣點無疑還是裡頭的大面積壁畫。

歷史縱深跨越 12~18 世紀，主題多元，有貴族社交生活描繪，也有佛經故事，一幅大家在海上划船、

下方許多憤怒海王類白浪翻騰的怪獸電影畫面看來格外生動，啟發了包括環太平洋在內的諸多現代影視作品：

看了一整天廟，想不到工商服務仍不可少，不過今天稍微有點意思，把大家拉去一個小村莊觀察當地居民作息，

主要由一個少女領隊參觀並一路介紹自己年紀很大的家人，搞得很像在提親。

接著還跟少女走去附近學校領糧食補助，既曬了貧窮也順水推舟讓我們掏出捐款，SOP 行雲流水，

內山姑娘很會賺。

滿喫古剎風華，心靈滋潤，精神富足，還意外資助了偏鄉少女，心靈更滋潤，精神更富足。

自此目送王、許伉儷大老闆下塌高級度假村，我家門前有湖中夕陽倒影，而屬於我的夜巴苦旅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