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man

9/13 Fri. 2019

睽違 25 年重返古都日惹 Yogyakarta，一路從海島度假過渡成文化行旅再展印尼多元觀光實力。

婆羅浮屠 (Borobudur)

首先自當舊地重遊我幼年時倍感震撼的地表最大佛寺，世界文化遺產 Borobudur.

要玩就要玩大的，趕早凌晨三點半就從市區殺去看日出，昨晚才臨時買的 Klook 日出團得到不靠譜司機一枚，

但同時也得到長得有點像陳漢典的王牌導覽員 Mura，從古蹟清潔人員、保全一路力爭上游成高規格外賓御用

解說員，挪威王儲曾是座上賓，更是 4 年前 Obama 炫風來訪 20 分鐘唯一隨伺陪玩的當地人。

(據說當時印尼官方給 Obama 一行人清場惹出不少民怨，而且導覽沒給小費)

一句 “life is choice” 輕描淡寫總結自己的勵志故事，口才便給、知識豐富、時有詼諧之語的 Mura

也讓 Borobudur 的前世今生，恰如逐漸被日光照亮的遺跡輪廓般鮮明起來。

印尼雖是伊斯蘭國家，但歷史上與印度文化千絲萬縷---國名 Indonesia 意為「印度教的國度」，

日惹 Yogyakarta 梵文意為「英雄繁盛之城」，中文直譯婆羅浮屠的 Borodudur 遺跡梵文則意為

「山丘上的佛塔」，與萬里長城、泰姬瑪哈陵、吳哥窟並稱東方四大奇蹟。

面對這麼一尊龐然巨物，何時完成、如何建造、又為什麼蓋在這裡等關鍵問題總得先釐清：

和眾多文化遺產一樣，Borobudur 身世帶有不少神秘色彩，但最具共識說法是始建於西元 750 年，

共耗費 1,000 人力、200 萬顆熔岩石、歷時 92 年才竣工的曠世巨作。

而大廟位於兩河交會的肥沃地帶，既符合傳說中猴神哈努曼相中的稻米富饒供奉地，也因河道有利建材搬運，

更因山丘地勢過往多次免於火山覆滅命運，有別於這一帶平原曾有過的無數廟宇，成為幾乎唯一且最具代表性的

中爪哇佛國歷史見證。

首先從整體結構解密 Borobudur 匠心。 佛塔共有上下 9 層，底下 6 層為方形，上面 3 層為圓形，

空中鳥瞰即成曼陀羅形狀 2D 投影，既象徵佛教大千世界，也分層對應佛家三界下的俗世心靈修煉等級---

6 層方形構造中，底層塔基為「欲界」，此間芸芸眾生皆無法逃離貪嗔痴；塔基以上 5 層為「色界」，

此階層心境已可大體掌控慾望，偶爾還會捐捐錢攢人品，但未達六根清淨；最上面 3 層圓形則為「無色界」，

此時超脫世間繁華榮辱，你我都能成為無欲無求的佛系啃老族群。

偉大的 Borobudur 佛塔係以人力將大石由下方一層一層壘上去，再從上至下雕塑佛像和完成浮雕，

今天我們也遵照當年無名勞動者們的動線先一個箭步登頂望遠，再層層下探 Borobudur 藝術細節。

入口兩頭石獅，一頭拿去跟泰皇交易大象石雕，不過根據剩下這頭外觀，可看出因印尼其實沒有獅子，

匠人照著想像創作的結果好像還比較接近巨型貴賓：

拾級而上，類似吳哥窟的大台階設計逼人彎背屈膝、抬頭對著我佛畢恭畢敬，

早我們一步等日出的人人人也都已卡好最佳拍攝視點，大砲小管對準旭日東昇，最知名的一尊從舍利塔中

露頭面朝東方的完整佛像更是常年享受被粉絲包圍的高人氣。

看日出也沒別的秘訣，耐心二字而已，視線從四周原野一片晨霧氤氳中順著向上靜靜觀察天空的細微光影變化，

隨著遠方在魚肚白中若隱若現的幾尊火山，漸由黑夜中有著幾朵森林野火點綴的龐然黑影轉亮顯露連峰巍峨，

天際的紅橙黃轉換也恰如縮時攝影般一路節奏加快，接著只一瞬間朝陽越出山肩，佛光又再一次普照大地：

而徹底點亮的 Borobudur，非但不是夜店見光死，顏值更只有全面提升。

先從我們所在的最上層「無色界」鑑賞起，最惹眼莫過於滿佈平台的 72 座舍利塔，

以及最中央一柱擎天象徵涅槃最高境界的大舍利塔。

72 座舍利塔造型統一，從下至上設計概念分別對應念珠、蓮花瓣、倒置碗缽象徵淨空慾念，

乃至封頂佛衣袈裟以及最上面一根宛如避雷針的佈道法杖；仔細端詳宛如哈密瓜網罩的倒置碗缽區段

則可見其網格空隙造型同中有異，3 層無色界較下層是菱形格紋，上層是穩定性更高的方形格紋，

對應修煉心境的穩定平和亦隨著台階提升精進。

朝網格內張望，可發現每座舍利塔內都有一尊佛像，加上其他層大小佛像，整座 Borobudur 共有

504 具佛像，當中 280 具有大小不一斷裂損傷大喊還我頭來，剩餘佛像方位、手印各有講究，

傳道印佈施智識、仁慈、勇氣，與願印授人悟性、人人有心皆可成佛，轉法輪印則象徵平衡自然律，

正反、陰陽、苦樂常轉，生生不息，世間繁華無永恆。

看到這裡已不得不佩服 Mura 網美拍攝功力之深，大小角落取景、借位選項豐富，還不時口出

男女對看、望遠勾肩等指導棋，讓人合理懷疑 Mura 古蹟導覽之餘應該也兼差婚攝。

順著 Mura 一路不時咯咯奸笑的玩心婚攝套路，我們有點嚴肅又很難完全心靜祥和的繼續向下欣賞佛門藝術，

「色界」觀賞重點即在描繪佛祖成佛前身為悉達多王子的本生故事浮雕，共多達 1,460 面，

斑駁顏色原來是後來荷蘭人擅自塗抹黃漆長時間劣化惡果，幸好許多區段仍保持黑色熔岩的原始面貌，

人物五官等細節也依然清晰可見。

悉達多出宮，終於看見貧苦人、病人與死人的世間真相，自此放棄繁華富貴成佛，拋開後宮三千生活的部分

則得到 Mura 「是我才不會這麼幹」的務實評論：

知名的商船浮雕，對中世紀香料貿易考古研究具重大價值：

不光是人物故事，描繪佛經裡大象犧牲自己給獵人吃的段子也提醒人們要愛護大象，拒買象牙人人有責：

抬頭再看佛塔建築，可見張口獸首，實際作用則是精巧的排水系統。 以人力將大石之間塗上防水滑泥後

一層一層壘上去的 Borobudur 石材接合雖精巧，但不用任何一根釘也不施任何黏著劑，

火山、地震雖沒在怕，唯獨石材接縫一旦進水即大有整座建築從內瓦解之虞，而每層台階角落的獸首集水後

即可將水流砲層層向下接力吐出佛塔，嘴砲護塔功績彪炳。

走回最下層「欲界」塔基，驀然發現階梯兩側呈巨獸張嘴吐舌姿態，舌尖還站了猙獰異獸，

導覽故事的結尾也依此借題發揮，點醒人們舌裡有龍虎猛獸，傷人更甚利劍，為人自當宅心向善，

莫要輕易口出惡言，刻薄立命：

精彩豐富的文化巡禮，我們最後也就樂於貢獻高額小費，屌打白宮啦。

(to be continued...)